影評 《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九把刀是真正的怪物

　


　　先說結論，如果你是一個熟悉九把刀的小說的觀眾，《報》片會帶給你一種頻率很對的舒適感，在此不稱呼書迷是因為我曾經是，但現在不特別熱愛了，所以如此分享我的感受。

　　臺灣很缺九把刀這種變態創作者，這個「變態」的標準是台灣人的等級去定義的，不用放眼世界，光是放眼亞洲，九把刀的電影到目前為止都還不到真正「變態」的層級（我相信日本有一堆可以海放他好幾條街的前輩）。

　　可是如果有看過九把刀的小說不止五本的人，會深深明白他是台灣最變態的小說家，扣除掉那些一開始就在寫恐怖小說的作家，九把刀這種什麼都想嘗試的創作者所展現出來的變態程度絕對不是台灣的創作環境所能容納的，從這一點來說，他其實是個怪物。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成功》經歷時間的沉澱後，該片成功的部分只剩下票房、柯震東，還有主題曲；《等一個人咖啡》徹頭徹尾的爛掉，爛到不像是九把刀參與編劇的故事；《變身》有及格，但可惜製作內容過於陽春，結尾貧弱，這部片和《等》片一樣，都是由九把刀擔任編劇。《打噴嚏》跟九把刀的一本小說《罪神》一樣，問世遙遙無期。然而，從《樓下的房客》開始，九把刀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

　　儘管在《樓下的房客》還是擔任編劇，但筆者相信該片的成果讓九把刀更加有信心挑戰台灣觀眾的承受力，不再去擔心台灣只能先從愛情故事進行影像化，筆者也相信九把刀這次執導的《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一開始就有一個很棒的起點：「原創，而非改編」。《那》片和《等》片證明了九把刀改編小說的功力讓人不敢恭維，《樓》片礙於崔震東對結局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筆者在此就不把《樓》片列入評比，他選擇跳脫改編既有小說的這個舉動，讓不論是不是喜歡他的觀眾都得到了一個真正感受他的創作力的機會，筆者非常肯定這一點。或許有人會好奇，那《變身》呢？ Well，比起自編自導的《報告老師！怪怪怪物！》，《變身》中，九把刀只參與了編劇，並不是最好的參考（尤其結局實在是拍得不怎麼樣，毀了整個故事原本的色彩，但非九把刀執導，就算了）。

　　九把刀放心的把校園霸凌、偽善的的大人、社會遺棄的老人全都拍得很極致，並且在整部片中扣除了任何可以理性推理或介入其中的角色，包括學生死成一片也沒有出現過的家長，功能只剩下拉封鎖線的警察，除了要學生道歉以外形同空氣的教官，這些看似不合理的設定，反而不會讓注意到的觀眾感覺古怪，因為本身主角群所遭遇的「怪物」就已經拋棄了「合理」這件事，一旦用合理的邏輯來探究「怪物為何物」，這個故事終將因為致力於勉強的自圓其說，而模糊故事本身的焦點。這樣的手法，足以說明九把刀的聰明。

　　鄧育凱雖曾參與電影《共犯》以及植劇場《戀愛沙塵暴》的演出，但他的口條極差，演出還是偏生澀，靠配樂的氛圍搭配他的外型讓「害怕」的情緒勉強到位，最後結尾由笑到哭的歇斯底里則是僵硬到不行，跟他同樣演藝作品不多的蔡凡熙就顯得厲害多了，就連飾演冷漠班花的梁洳瑄都比他好很多。





　　筆者特別有印象的是梁洳瑄對男主角鄧育凱所說的一句台詞：「沒種當好人，又只想當好人」，雖然一半要歸功於這句台詞的一針見血，但她要領便當前看著怪物的表情中，也成功展現了冷漠班花雖然戲份有限，仍足以建構角色立體感的空間，而她沒有浪費那樣的空間。




　　或許觀眾也會好奇，為什麼九把刀不交代那些霸凌者之所以霸凌人的動機，或者為什麼滿嘴神佛的老師會在學生面前那麼瘋狂又噁心的諷刺學生，乍看之下或許是九把刀忽略了角色設定上應該更完備的緣故，但在筆者眼中，更像是把觀眾視角無形的套在鄧育凱的身上，一如鄧育凱在片中對怪物所說的：「他們玩夠了就會放你走。」

   　因為在被霸凌的人眼中，他永遠不會真正知道，為什麼那些人要霸凌他。觀眾如果有想到這一點，那麼電影本身有沒有交代這個部分其實並不重要，因為班花還是對老大面露崇拜，老大還是對班花的死耿耿於懷，他們不是沒血沒淚，他們只是對於被他們欺負的弱勢者，沒有感覺。

　　如果九把刀還要花時間在同一部片中勾勒這些霸凌者或許也是被其他勢力所霸凌的受害者，那這部片就只能變成一部根本不了解霸凌的遠觀道德宣傳假掰片，與其如此，不如徹底的感受片中的角色到底誰才是怪物還更能開啟觀眾的反思。

　　終於，從這部片中，拾起對九把刀的些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