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掛上李安 + 威爾史密斯的盛名,仍蓋不住那剪得極其俗氣的預告片飄散出來的陣陣雷味,有股就算放在二十年前的院線,也註定會是票房毒藥的不祥預感,而或許這也和劇本原案已在好萊塢流浪二十多年有關,起初可能還算新鮮的複製人概念,二十年後,相同題材已是琳瑯滿目,多番修稿的腳本,一變再變,最終的樣貌,實在不見任何一絲新意,即便是交由充滿遠見的李安掌舵,《雙子殺手》也難被點石成金。
李安前陣子接受《衛報》採訪時表示,和《綠巨人浩克》時期相較,如今的他,已經更理解當代的主流電影文化。這個嘛,從《雙子殺手》來看,我不太確定李安是不是真的已然理解透徹,但可以肯定的是,比起更像隨性揮灑、他自己也坦承握有極大創作自由的《綠巨人浩克》,《雙子殺手》確實可看出李安向商業通俗敘事更加放寬心胸的「主動妥協」,處處可見試著與之相融的跡象,至於相處方式是否對彼此有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次樂於擁抱商業通俗的方式,不僅不算成功,反而給人一種不怎和諧、刻意迎合的尷尬,但尷尬之餘,你又能感受到縱使劇情老套、李安依舊老老實實把它拍完的態度,這麼說好了,態度誠懇地拍爛片、態度輕浮地拍爛片,拍出來都是爛片,但兩者賦予的感受有其微妙的差距,大多數的例子是後者,李安是很少見的前者。無論文戲或動作戲、橋段再怎麼套路,李安都還是盡可能把細節做好,並適時添入個人的作者印記。
《雙子殺手》很像是那種你會在 Cinemax 台的白天或夜間的冷門時段偶然轉到的 B 級動作片,你可能沒看過它,或是忘記你看過它,但你懶得再轉到其他頻道,於是就這樣放著讓它播完,自己一邊去做其他事的那種電影,而你不想把電視關掉,只不過是覺得家裡太安靜。因為劇情太「大眾臉」,使得你最後還是沒想起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過,於是乎,就這樣默默地,與你的人生擦身而過。《雙子殺手》的存在感固然不至於如此低落,畢竟李安、威爾史密斯這兩個名字會在往後的日子裡喚醒你對本片的(模糊)記憶。
雖然大家常說,好的特效是適時為故事服務,強打技術層面的本片,其故事本身的質素是否值得被服務倒是令人存疑,《雙子殺手》更像是用一個「不怎麼好」的故事服務一個期待被外界說「好」的特效,而中段的街頭槍戰+摩托追逐,便是極佳的技術展示平台,編排紮實,調度行雲流水,有如俞秀蓮向玉嬌龍追回青冥劍的既視感,青年威爾即玉嬌龍,中年威爾則是那把青冥劍,同時更是萌生退隱之意的李慕白。
李安辨識度極高的父子情結,《雙子殺手》依舊清晰可見,這回則反映在中年威爾、青年威爾、克里夫歐文之間的三角關係,全片既是父子對談亦是與己對談,青年威爾同時夾在兩位父輩之間的對立,自我認同的定位逐漸受到質問,電影不單只有「雙子」,更有「雙父」的人設,先後培育兩位威爾的歐文,形同兩位威爾的父親,歐文與中年威爾則又成了青年威爾的父輩。此次對父權觀的解套,說不上驚豔,但弒父的安排卻意外帶著冷幽默,身為過來人的中年威爾,先是勸後輩放下屠刀,下一秒卻接手屠刀主動代勞;叔叔不怕手髒,因為叔叔滿手的罪孽已經髒到洗不掉,推翻壓迫自己、也終結壓迫下一代的父權,還給自己平靜、也還給即將重新開始的「另一個自己」一份更乾淨的未來。
《綠巨人浩克》《臥虎藏龍》證明了李安對動作戲是很有想法的,後者對輕功的想像,前者的大峽谷飛奔、決戰變種巨犬、父子打成兩團能量的世紀纏鬥,都令人難忘,但李安對西方娛樂電影的敘事敏銳度,恐怕還不夠精確。推廣嶄新的觀影體驗不是壞事,但找個真正能討觀眾歡心的企劃當跳板不是應當更有效率嗎?賣技術之前,先賣一個好故事吧。而若你是一位重視好故事的觀眾,保羅魯德最近剛好主演了一部複製人題材的網飛新劇《麥斯 2.0》,非常推薦,別管《雙子殺手》了,去看保羅跟自己鬥嘴比看威爾對自己說教還實在。
班奈迪克王退場的方式真心廢到笑,編劇的態度擺明就是接下來用不到他了,但臨時不知道怎麼請下台,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把他炸死。開個車門是能有多慢,同樣的反應時間,和其他人在同樣的時間一起看到火箭射過來,而別人都跑到旁邊的街道了,他奶奶的王還給我困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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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劇情:5
氣氛營造:4
演技表現:6
題材鮮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