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如果「敵人」不在了－－英雄與反派的共生性】

【如果「敵人」不在了－－英雄與反派的共生性】

　
蝙蝠俠：「所以你為甚麼想殺我？」
小丑：「哈哈哈～我才沒有要殺你。沒有你了我該怎麼辦？回去敲詐那些黑幫毒販嗎？不，不，我才不要。是你，你完整了我。」
－【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

　
　
　【黑暗騎士】固然經典，每次看都有不同一層的發現與感受，尤其是小丑那套「混亂」、「失序」，或是揭穿「文明人的虛偽」的哲學，以及蝙蝠俠為了「善」與「希望」所做的堅持與自我犧牲，兩者的抗衡較近每次看每次都覺得精采絕倫。

　不過這次重映，我溫習這部經典時，更加令我著迷（或說我以前還不很理解）的概念，是蝙蝠俠與小丑二者之間，那種病態的共存關係（至少在小丑眼裡是這樣）：
　正因為有蝙蝠俠這樣的「蒙面英雄」、「私刑者」，警惡懲奸、改善了治安，讓高譚市重回秩序、重拾希望；物極必反，也引來了小丑這樣「極端邪惡」的挑戰、挑釁。
　出現了小丑這大家都拿他沒辦法的「超級反派」後，大家就更加需要蝙蝠俠這「法外正義」來與之抗衡；而因為有了蝙蝠俠持續試圖撥亂反正，小丑不斷地摧毀道德秩序、破壞高譚的「希望」之行為，才更加顯得「有價值」。

　兩人看似針鋒相對，但事實上，不知不覺當中兩人也在共生共存、互相助長。如果沒有了小丑這「大反派」，「英雄」便頓時失去了被大家需要的理由；而少了英雄來守護正義，那麼這項沒有被重視、珍惜的「秩序」，再怎麼去破壞，也看起來毫無意義。
　正如作家紀蔚然所言，在人命不值錢的地方，犯下連續虐殺的罪行是不會有快感的。所以小丑最後才會對蝙蝠俠嘲弄地說道

「我想，你和我是注定要一輩子這樣冤家路窄了」

　
　有時候，不管是自己，還是在外人看來，定義我們的不是「我們做了甚麼」，而是「我們與誰對抗」，這是每個人難免會落入的誤會與偏見之中。但恰恰就是有人會太過執著於「我要打倒甚麼」的情緒，如果沒有了反派（或是敵人），因為深怕自己再也沒有價值了，而不惜違背自己的原則，樹立敵人，讓自己的存在看起來還有意義。

　而這「墮落」，原本也（應該）是小丑對蝙蝠俠的預言之一，他知道蝙蝠俠／偉恩，其實很享受於在大眾面前扮演「英雄」的這個角色，並且打賭總有一天，蝙蝠俠會為這「英雄」的形象而違背自己的原則。
　當然，蝙蝠俠最後證明了小丑是錯的；為了成全哈維丹特所代表的「法治」，為了讓群眾再次對「秩序」充滿希望，蝙蝠俠甘願自我犧牲，放下「英雄」的美名，揹起了黑鍋。

　這一次，定義「英雄」的，不再是「別人怎麼看他」，不只是「對抗甚麼樣的敵人」，而是他「做了甚麼樣的選擇」、「留下麼樣的影響」了。也許，就某方面來說，這才是「英雄」的真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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