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怒火邊界》：黑吃黑的「正義」

第68屆康城影展「金棕櫚大獎」競賽作品之一《毒裁者》（Sicario）最近在香港上映。電影片長121分鐘，節奏不算太快，劇本充滿張力，再加上沉重的氣氛，足以令觀眾看得喘不過氣來。中文字幕裡頭多次出現「黑警」這個詞語，或許只有香港觀眾才懂得會心微笑，稍稍緩和了電影緊張的氣氛。

故事講述滿腔熱血、富正義感的FBI女探員Kate Macer（Emily Blunt飾演），在機玄巧合之下，奉命加入一支由中情局人員Matt Graver（Josh Brolin飾演）率領的跨部門特種部隊，隊中更有一名背景神秘的戰術顧問Alejandro（Benicio del Toro飾演）。這支部隊要在美國和墨西哥兩地，執行掃蕩販毒集團的任務……

在入場之前，已經估計到這部電影並非典型的警匪片，但也想不到導演能夠將近年常見的「以暴制暴」戲軌，拍攝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電影在上半部份不斷呈現槍戰動作場面，抑或是利用文戲提供大量資訊，故意讓觀眾缺乏思考的時間，讓觀眾感到很迷惘。就好像女主角Kate一樣，完全不明白那些打著「正義」旗號的特種部隊成員究竟在幹甚麼，究竟那些接二連三的任務的內容和目的是甚麼？觀眾很自然便能夠代入Kate這個「最正常」的角色，一邊跟著一大班男人與毒梟作戰，一邊滿腦子充滿問號，感到困惑。

故事中的毒梟本來應該是奸角，但那班來自美國的「執法者」，與美國政府一樣都以為自己是「世界警察」。雖然打著「正義」的旗號，但正常的觀眾都應該感受不到他們的「正義感」。看到他們不依法規、不顧道德的行為，只會覺得他們也是一班「有牌爛仔」。黑警打黑警、毒梟殺毒梟，彷如罪惡城裡的狼群之爭，將這兩批人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正義」。你可能會覺得那班來自美國的特種部隊，比起墨西哥的毒梟「更毒」、更邪惡，甚至有點同情墨西哥的黑警和毒梟。

電影除了向觀眾呈現美國和墨西哥的毒梟、警察生態之外，還告訴觀眾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正義」這回事，只有權力鬥爭、利害紛爭和私怨。在戲中，甚麼在美國本土打擊毒梟「治標不治本」的批評，其實沒有太大意義，因為一直以來，美國政府都只不過是打算利用一班毒梟打擊另一班毒梟。沒有誰比誰更高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者即「正義」。以暴制暴能夠解決毒品問題嗎？越境到墨西哥才能夠解決美國的毒品問題嗎？電影結尾有一個清晰的答案。

最後，Alejandro叫Kate搬到小鎮居住，因為那裡較有「法治」，實在是極度諷刺，成為了這部電影的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