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愛情失控點》─ 這就是人生最迷人之處

漢娜鄂蘭：「平庸的邪惡！」

人為什麼而活著？縱使已功成名就、掌有地位，但活著僅僅只是由錢財名聲積累還是都忽略了自己為何而活著？你快樂了嗎？有多久沒有這麼問自己的感受？活在日復一日且平庸的生活裡，你知道自己人生的目標嗎？又或者有多久沒有得到一個讓自己熱血沸騰想從事的事物？甚至感覺「異想天開」、「天馬行空」等詞彙似乎就只存在於年少輕狂的自己，我們甘於平淡，也逐漸失去自己的熱情，連一點邪惡之念也不敢萌生，而在Woody Allen的《愛情失控點》之中，老爺子又試圖將觀眾帶往一種未知的心靈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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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老爺子第48部作品，說《愛情失控點》是Woody Allen半自傳體一點也不為過，一個中年大叔配上一個年輕女學生，有著哲學對話，萌生愛情，也與善惡交錯，實屬添加自己的幻想成分在其中，從過往老爺子的電影語言中，他總是喜歡以話癆聒噪為鮮明特色，不同的是今次電影中，又增加了一層所謂外在保守氣息，如同Abe一樣，具有深厚的哲學底子，有著教授的頭銜名譽，經過多年所謂深愛世界的所作所為，有了這麼多，卻點出何謂「我」的定義，「我」，在《愛情失控點》中極具重要的人稱，不論是Abe或Jill，影片之中幾乎一半時間除了他們的對話，多是以自己為出發點的深思旁白作為贅述，對於自己的見解他人的看法做出大膽的揣測，進而從這些思考中換個角度去理解自己現階段的不同和當時的狂熱。我會說《愛情失控點》其實相當的「邪惡」，它邪惡的不僅僅是它電影之中所做出的行為，它邪惡的是它會挖掘出其實你也曾經想過的一面，你是不是也曾義憤填膺，覺得世界不公、惡人太惡、正義已死，但是你又想過做出大膽之事嗎？沒有也是因為迫於自己的身分地位甚至牢獄自由，在種種侷限和退縮下，人們最後都只能眼觀社會腐敗，耳聞世人悲鳴，也只能繼續活在那些所謂書中理論之下，而「實踐」的後續可能性卻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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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愛情失控點》是一部劇情精彩的好電影？話不能這麼說，但它是一部值得拿來與現實對照的電影，電影提到「現實」與「哲學」的差距，那些我們都深愛的杜斯妥也夫斯基或是口中常念念不忘的「罪與罰」，縱使理想再偉大，現實卻是無法比擬，正如同Abe所說：「課本是學不到的」，人生的存在，必定是經驗所構成，但屬於自己的快樂卻不能，即使同一本課本、同一部電影、相同的過程，每個人所得到的感受也都不盡相同，而關於「完美」和「真實」也是電影之中所做出的對比，即使Abe有著過多完美的計畫一一實現，卻還是躲不過Jill等人的揣測，當事件從閒人耳語口中拼湊出真相，這時你更不能低估人類的聰明才智，再者對照出現實，我們是否也常在媒體警方摸不出頭緒時，總是以「直覺」猜測，殊不知有時可能盡以事實相同，或者當一個邪惡念頭產生，我們又是否盡可能尋求一絲善良的覆蓋，掩飾自己不安的內心，又或是以一蓋二，讓罪惡掩蓋罪惡，卻沒發現自己也成為了邪惡的共犯，在巨大邪念下，最後也害到了自己。《愛情失控點》並不是一個只以視覺衝擊就能讓人著謎的電影，反倒它就像角色帶有的哲學一樣，雖然僅僅透文字、對話、畫面，但必須細細咀嚼，你才能玩味到當中的精華，就像有時一個想法的迸發、一個熱情的到來，人生即刻充滿希望，隨後挫折死亡的接踵而至，有一就有二，也呼應到Jill崇拜的Abe論文中的隨機偶然性，而這一種隨機感也是本片所擁有的迷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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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電影成色方面，Woody Allen在此部作品中沒有太多所謂浮誇之事，他盡可能在內裡瘋狂外表仍中規中矩的包裝，也正符合《愛情失控點》所擁有的氣質，他不會突然畫風突變，但就在慢慢之中挖掘出一點點人性趣味，在色彩上，所用的是一點點膠片質感和較於嬉皮年代的色彩，不是那麼鮮豔卻著實有復古之味，也帶有點優雅理性的基調，主要劇本也多建構在對白之下，但一來一往的幽默奇想，從口語中了解一個人的個性，從腦海中端想另一個人的行為，Woody Allen確實也擅於把人的一舉一動刻劃的如此細膩卻也不詩老爺子個人的荒誕特色，回到英文片名《Irrational Man》，誰是非理性之人，如說非理性到有點奇異偏差，真正該問的是你是否也敢這麼「非理性」作為？而最有趣的莫過於，原本在一個所謂該是緊張黑色犯罪下，配樂竟然使用輕快的slow wing和jazz風格，略帶點荒誕之味，讓整部電影的風格節奏增色不少，加上當中穿插的古典音樂，這種奇怪的碰撞不和諧感，也是人生中擁有的天馬行空光怪陸離的感覺，讓人享受且喜愛這趟旅程。演員方面，Joaquin Phoenix帥度在本片較為凸顯(也許經過了《雲端情人》、《性本惡》的鬍子時期)，聲演算是出色，只驚訝到身形已經如此回不去了…而Emma Stone也皆算水準之內，當然在只有對白支撐之下，情感內心對於善惡拔河的掙扎，在電影中無法有過多發揮，算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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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什麼？絕不是當你訂定一個目標就必須走到終點的旅程，人生就是這麼充滿隨機性，你摸不著頭緒，你也不要試圖理清脈絡，因為它就像哲學一樣，說也說不清，沒有永遠標準的答案，但它卻也不是一本標準程序書，你必須自己親身體會，了解自己所需，延伸對於生命的熱情，享受那些偶然遇到的人事物，即使有邪念有正義有善良，但基本上這都是人生的色彩，沒有它們，或許一切都將平淡無奇。

人生，「課本是學不到的！」

2015.11.28 國賓長春
Maison 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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