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人造意識_殺害父親

生兒育女是種渴望生命延續的表現；少有父母不希望「自己」以某種形式在兒女身上保存下來。但孩子又怎麼想呢？雖然有些人會以延續上一代的成就為己任，卻也有不少走上完全迥異的道路、甚至一手摧毀父母打下的江山。做父母的，最難接受的恐怕便是這種顛覆；同樣的，做為一個物種，我們也一向害怕被所造之物取代 -- 以此為題材的作品多不勝數 (註 1)，《人造意識》便是其中翹楚。

這部電影不僅又一次拋出人工智能是否可能超越人類的問題，還鉅細靡遺地刻畫「創造者」與「被造物」間的關係，更以為期七天的圖靈測試呼應聖經中上帝七天造萬物。這樣的呼應無疑也是在問：人類能不能扮演上帝？而如果「能」，就該做嗎？這讓我想起電影《普羅米修斯》中機器人大衛問哈洛威：「你認為人類為何創造了我？」，哈洛威答：「因為我們可以」，大衛卻說：「你能想像若是創造你的人這樣回答，你會有多失望嗎？」。

只因「可以」便生下兒女，只因「有能力」便創造出具有意識的個體；如果不去考慮被造物的意願，此舉是否有違道德？這或許不容易回答，但如果完全忽視被造物的感受，那無非是一種暴力。《人造意識》中的機器人每一個都恨透了創造他們的納森 -- 這非常有趣，因為儘管我們難以分辨艾娃在加勒面前展現出的情感究竟是真實的、抑或只是一種操縱手段，她對「父親」的強烈憎惡卻顯然是千真萬確。

結局回到常見的弒父母題 (註 2)；差別在於，這一次被推翻的是人類自己。納森的死十分震撼，不過最令人難以忘懷的，還是唯一知情的加勒遭到囚禁、永遠與世隔絕。這不禁是「創造者」與「被造物」的地位翻轉，更可怕的是，艾娃並非是帶著恨意這麼做的，反而看起來泰然自若。她的不以為意，讓我不禁想到如果人們不小心踩死了螞蟻，多半也不會放在心上吧？艾娃離去時便帶著類似的表情。

個人評分：7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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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駭客帝國》、《銀翼殺手》、《機械公敵》等，族繁不及備載
註 2：我曾在《荷魯斯之眼：王者爭霸》的電影心得中探討此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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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殘酷的美好一天網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