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一部電影成不成功,關鍵在於能不能讓觀眾投入劇情、有所共鳴,甚至自我投射出個人經驗,若能,常會產生不錯的評價,這些理當都得歸功於優異的故事;然而,還有關於技術的學門,時下盛行已久的3D(3 Dimensions)視覺饗宴、趨近真實、彷彿置身其中的IMAX(Image MAXimum)、或者是企圖打破銀幕內外界限,以體驗片中各種動態效果的4DX等,無疑都讓「電影」本身有了不同風貌,儘管這些與時俱進的附加價值見仁見智,卻是未來勢不可擋的一大趨勢。
演變至此,尚有主打第一人稱(First person)視角的電影,看不見主角本人,宛如要觀眾身歷其境擔綱演出,眼前所及全都朝你而來,打響這股風潮的正是《超狂亨利》,憑藉第一部全主觀電影的封號,不論噱頭多寡、技巧成熟與否等,確實話題性十足。
在實驗室醒來,你突然發現自己喪失記憶與說話能力,眼前的美豔白袍女科學家,自稱是你老婆,還說你名叫「亨利」,來不及消化一切,你的冒險就要開始展開。《超狂亨利》就是以「你」為起點,狂妄地要「你」在24小時內,用超乎凡人的力量大開殺戒!
以為只是野心勃勃的超能力者意圖坐擁生化軍隊、統一世界,輔以衝鋒陷陣救愛妻,這類老掉牙的劇情?實則是要觀眾徹底感受驚險刺激的救援過程,待你選坐一間熱愛的戲院,用自己的視角,就可以與劇中人物在城市瘋狂跑酷、在公路急速狂飆,而不耗費你一滴汗、一滴血(但得看片中主角噴血飆汗),就能將敵人開腸破肚、爆頭炸腦,恰似電玩類型中的FPS(First-person shooter,第一人稱射擊遊戲)模式,奇異狂想富含電玩語言,場場十足逼真的生存戰,便是《超狂亨利》最大的看點。
作為俄羅斯導演伊利亞奈舒勒(Ilya Naishulle)的首部長片,《超狂亨利》並非是首次以此不可思議的視覺效果技驚四座,早在奈舒勒推出此一處女作前,就是地下龐克樂團「咬手肘」(Biting Elbow)的主唱,2011年為其樂團拍攝歌曲〈The Stampede〉,和2013年的〈Bad Motherfucker〉MV時,就協同攝影師謝蓋爾瓦伊夫(Sergey Valyaev)以第一人稱視角,拍攝苦命上班族遁逃辦公室的瘋狂過程而在網路上爆紅,引起熱烈迴響後,甚而吸引《刺客聯盟》導演提默‧貝克曼比托夫(Timur Bekmambetov)的注意,認其風格足以發展成一部劇情長片,出任監製便促成《超》片的誕生。
Biting Elbows - The Stampede
Biting Elbows - Bad Motherfucker
當然,多半轉化成主角自身視野或心境的第一人稱鏡頭,早有前例在先,如《科洛弗檔案》(Cloverfield)手持攝影機搖晃拍攝的逃難感、《蜘蛛人:驚奇再起》(The Amazing Spider-Man)蜘蛛人噴出蜘蛛絲,凌空飛躍的速度感、亦或是《毀滅戰士》(Doom)還原經典電玩打怪的壓迫感等,或多或少都在其電影裡點綴著,但如《超》片全段放大主觀的特色,卻是史上頭一遭。
《科洛弗檔案》
《蜘蛛人:驚奇再起》
《毀滅戰士》
《超》片仰賴運動攝影機GoPro拍攝,超廣角特性包覆下,雖做到人眼看周遭環境所不及的超廣角度,卻也超出人體所能承受的視覺極限,僅能完全依靠銀幕上角色正在進行的動作,而無法真正恣意地控制影像的接收端,與其說看似亨利是我、我是亨利得以穿梭電影當中,不如說是眼睛被綁架似地,在過分的視覺動態下,被迫注視著亨利與敵人的鬥毆世界,幾乎不間斷的連動場面,如突如其來的爆頭、刀插槍殺的斷手斷腳、緊迫盯人的追逐打鬥等,一旦被這些異常緊繃的態勢牽著走,人的感官就會顯得很敏銳,好的自然會搭上這股順風車,深覺爽快無比;壞的卻會因過多或過快的視覺暴力,徒留暈眩或嘔吐感,也難怪在正式上映前,於國內外各大影展放映時,就造成不少風波,頭昏腦脹、嘔吐連連不在話下。
即便《超》片大量揮霍血漿與殘暴,痛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稍嫌空洞而易於顯露疲態,但動作戲中不時出現的幽默感,如一人分飾多角的沙托‧卡普利(Sharlto Copley),或嚴肅或瘋癲的樣貌,都令人莞爾不已;生化人亨利僅存的人性,落在回想兒時父親激勵其挺身對抗,無非為電影注入一絲溫暖和逆轉勝的催化劑;末段真假愛妻的轉折,也反轉了海莉·班奈特(Haley Bennett)一角原先的單薄感,力薦《超》片拍法新穎之餘,或許,如同預告片宣稱「具強烈視覺衝擊,請自行斟酌觀賞或停止」的警語,才是對本片最好的註解之一。
散場貴重物品值(超值=5個):
故事劇情:6
氣氛營造:7
演技表現:6
題材鮮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