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老獸》— 獸性之下的無奈

    作為周子陽導演的首部劇情長片，與其主要演員塗們在去年金馬影展橫掃最佳男主角、最佳原著劇本、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以及西寧FIRST青年影展與東京國際影展大放光彩，也令人不禁期待導演之後的作品。

    內容描述在內蒙古小鎮裡所發生的故事，年邁的老楊(塗們 飾) 放著久病癱瘓的妻子獨自在家，欠債、賭博、花天酒地照樣來，甚至連妻子的術費也悄悄摸走。前半段老楊與親人之間的反映暴露出他種種劣質，極為令人生厭，像是從遠方前來的朋友委託他看顧駱駝直至獸醫回來，前一秒他拍胸脯地保證，下一秒卻看見他眼神中的改變，將駱駝帶去肉販賣掉之後，泰若自然地買了新衣服給年輕的婚外情人。子女面對被父親拿走的醫藥費也另有對策，找一個無關緊要的午後將老楊找回家，佯裝是要和父親討論，卻直接將他綑綁且關在倉庫裡，將老楊捆住的剎那，有如將野獸束縛，用繩索緊緊綑綁住父親那個極度失控的「獸性」。

    片中前半部分以一種灰藍色憂鬱調性緩緩地描繪著整個故事，以細微的家務事，便道盡人與人之間脆弱易裂的關係，不只是老楊，子女之為了籌備醫藥費時，開始講著自己家的辛勞與付出，看似大方的計較，在眼神之間便輕易嗅出，無心卻現實。同時，時不時添加荒誕、詭異、如夢一般之片段，使用烏鴉、鬼魂、蒺藜等象徵，周子陽導演也提到：「有的人就像沙漠裡的蒺藜，以傷害他人作為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正是這部電影想表達的困境。」，讓刻意粗糙之鏡頭下再添一筆魔幻色彩。

    片名《老獸》講的是身為伴侶、父親、朋友的老楊，在時代大環境裡快速變遷之下，逐漸衰老、逐漸失意、逐漸越演越烈的獸性，時常在情緒無法控制之下做出許多令人、甚至是令自己懊悔的決定，在故事後半段尾聲，看著對街親人的陌生地離去，才逐漸察覺自己那卑劣的性格，人性隱隱改變，卻也改變不了最後所做的決定。相對的，看似有「人性」的子女們，在故事中的一舉一動，不妨也可能走上有如父親那般自私的獸性之路也說不定。

    導演眼中的老楊即是鄂爾多斯市的縮影，曾經繁榮一世到現在的蕭條落沒，在老楊的舉手投足中便悄然可見，塗們也將老楊那種不在乎、野性、漂泊之感在電影中完全地詮釋，也因為片中大部分的故事皆是圍繞在老楊身上，除了看見他「獸性」的一面、也看見他所夾在社會道德與價值之間的複雜情緒，道盡時代之悲歌。